看月亮
八月十五晚上,你会不会抬头看天,寻找那一轮团圆的月亮?月亮在云层中时隐时现,关于月亮的记忆也在脑海中时现时隐。
和很多那个年代的孩子一样,我小时候吃过晚饭睡觉之前,大部分时间要不就出去疯玩,要不就仰着头遥望每天都一样又每天都不一样的天空。尤其夏天的夜晚,屋里热得不行,一家人都坐在房前院子里乘凉。一张破席子铺在地上,小孩子躺在上面看月亮数星星。大人们手中的大蒲扇噼啪乱响,一边扇风一边赶蚊子。爸爸、妈妈陪着奶奶聊天,说的总是钱塘江啊、六合塔啊、泗乡的人情、习俗与吃食啊,真是“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”。也给我们讲月亮的故事,可是不论月圆月缺,总也不见嫦娥飞舞不见玉兔跳跃,也想象不出三坛怎样能印月,秋月如何照得万顷湖平,更不明白“为什么月亮比灯泡亮多了月光照在身上却一点不热”。还是奶奶说的最实在,至今都有用。奶奶说,月亮周围如果有一个光圈,那叫风圈,半夜一定会起风,门窗要关好。奶奶还说,月亮变得毛乎乎一团的话,就要下雨了,我们泗乡叫做“月亮毛,赤脚跑”。如果明早不想迟到,那么今晚睡前要把雨天穿的鞋准备好,免得明天起来手忙脚乱地寻。
课本上说:月儿弯弯像小船,弯弯的船两头尖,我在小小的船上坐,只看见,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。大人的书上说,明月如霜、明月如镜、明月如玉盘、如茧素……。可是有那么几年时间里,我觉得那黄黄亮亮的一轮圆月,更像是天上神仙吃的苞米面饼子,不管咬多大一口,哪怕咬得只剩下了一丝丝,还会长回原来那么大那么圆。我要是有这样一个苞米面饼子就好了,我看到公园里的大狗熊,它的食盆里还有几个大窝头呢,我们隔着铁栏杆看得眼睛都直了。那时,除了月饼,所有关于月亮的浪漫故事好像都失去了吸引力。那些咏冰轮吟广寒的优美文字,多是写于“举杯邀明月”酒醉饭饱之后吧?
如今,浩瀚夜空,明月依旧,我们却常常忙碌得无暇仰望。是因为具备了成人的智慧?是因为放弃了儿时的想象?还是因为低头寻路已经太辛苦?……哦,八月十五的晚上,总是要抬起头来的吧?看看那一轮圆圆的、远远的、是记忆中又是现实里的月亮,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。
(插图取自厦门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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